第三百六十五章 猪油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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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么好的一个女人,只要是当个婆婆,那就招儿媳妇儿都不待见。” 再说起这酸菜油滋了馅儿的饺子,酸菜一定要好,要用菜刀剁馅儿,不能用绞肉机搅。 否则,口感就会出现很大的偏差。 然后便是最主要的油滋了。港湾区的大美食家蔡澜,曾经最推荐的一道菜便是猪油拌饭。 猪油有一种难得的香气,可以让人食欲大开。 我小的时候,母亲经常会在肉摊上买最便宜的水油,十元一垃圾袋,上面都是淋巴结,还散发出阵阵下水道般的恶臭。 母亲拿着两元一把的塑料刀,一点一点把油脂上的淋巴结去掉,将剩下的水油切块儿,放上两大勺淀粉,反复搓揉冲洗干净。 再把干净的水油放入锅内,加一点点纯净水烧开,用小火慢慢的咕嘟。 先靠水汽,待水汽全部蒸发就会出油。 母亲有自己的诀窍。小火,勤翻动,水油就不会粘锅,不会变焦变糊。 主要是细心,常常做都会靠出好油。大约半个小时吧,水油变成了淡黄色的液体,油锅上还漂浮着几块金黄酥脆的猪油渣。 母亲通常会往油锅里加几勺盐,这样有利于猪油长时间保存。 然后滤出油渣,剩下的猪油倒入一个老式装酒的深褐色陶罐子里,待猪油变凉凝固,颜色由淡黄变成奶白,雪白,釉白。滑腻如勾栏女人的酥唇,肤如凝脂,脂若香肤。 通常熬一罐子猪油可以吃上两三个月。 至于剩下的猪油渣,小的时候母亲会在上面撒上一些盐或者白糖。 那便是儿时最好吃的零食。 如果猪油渣剩下太多的话,便用菜刀切成细细的小沫,和酸菜馅儿拌在一起,便是最最正宗的东北酸菜油滋了饺子。 我们黄泉饺子馆儿的招牌饺子里,便有酸菜油滋了饺子。 酸菜是我们后厨的厨师手工腌制的,用的都是最古老最传统的方法。 挑选上好的白菜,一层白菜,一层盐的码在搪瓷缸子里,然后至少要等上一个月,酸菜才算腌制好。 我们饺子馆里的猪油渣自然不会用水油来靠。 都是上好的猪板油,然后或者是猪的五花肥膘。 这样,靠出来的油渣肥瘦相间,切成细细的碎末后,咬上一口,满嘴留香。 至于和馅儿,也有一定的菜肉比例。 油渣太多则水饺子太腻。油炸太少则饺子不香。 我们黄泉饺子馆后厨的厨师,都是大波浪从五星级饭店挖过来的。 专门做传统的东北菜。所以我们店里的水饺和菜色,绝对是东北一绝。 我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,做过学校报社的美食板块编辑。 对吃这一方面在文字水平上颇有研究。也是在毕业之后,进入了黄泉饺子馆,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舌尖上的美味。 所以,当我吃起这个小饭馆里的酸菜油滋了饺子时。真的是觉得晦涩难咽。 酸菜攥的太干,水分流失太多,口感便觉得很差。 油渣放的不够。并且油炸应该用的都是淋巴结靠出来的。会有一块儿一块儿的硬疙瘩,并且味道有些焦糊。 这样的饺子,如果十分满分的话,恐怕连三分都得不到。 怪不得娇气大波浪,只吃了一口水饺,便不再吃了。 莫小雅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减肥。自然是一口主食都不会碰。他便守着那一盆猪血焖子,一口血焖子,一口凉菜。 我现在看见我和大波浪食物都不甚好。一面眼冒绿光的看着饺子,一面情不自禁的问我们。 “怎么?不好吃么?有肉的呢,但凡是带肉的食物,我都觉得好吃。” 大波浪突然之间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。 “我真的是搞不明白,二师伯到底是怎么想的? 这个小饭馆的菜色跟咱们黄泉饺子馆完全不能比。 他宁愿每天下班到这里吃饭,都不肯留在黄泉饺子馆吃工作餐。 就像他那个比猪窝都不堪的破烂公寓。他宁愿住在猪窝里面,都不愿意去我家的别墅里面住。 这么多年,我一直觉得。二师伯是我们的亲人。 我的爷爷甚至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对待。 我的父亲向来不听话,很年轻的时候就跑到外面,不学玄法,自谋职业。 在我的印象里,爷爷从来都没有对父亲笑过。 爷爷对待他的三个徒弟,绝对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女还要亲切。 可是这三个徒弟,却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。 爷爷最心疼的秦如锦,如今变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衣冠禽兽。 大师伯的日子虽然过得最好。可是因为当年出那个千年旱魃,大师伯的身体造成了残疾,这辈子都难以修复。 也因此,大师伯一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亲生儿女。 也是因为这件事,大师伯和爷爷之间一直有隔阂。 爷爷一直觉得是自己愧对大师伯,没有照顾好这个诚恳老实的大徒弟。 爷爷这么多年一直在自责,努力地想要修复和大师伯之间的关系,可是两个人已经愈见生疏。 除了逢年过节以外,大师伯几乎和爷爷再没有什么来往。 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我二师伯了! 爷爷从小就喜欢二师伯,就在他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亲。 因为二师伯嘴好,能说会道,所以爷爷从小就偏向他。 可是现在,为什么爷爷对二师伯越好,二师伯却要和我们越生疏。 我真的完全不能理解二师伯的想法。难不成,他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成过他自己的家人?” “或许应该不是这样!” 我明白大波浪现在的心情。他和巩留之间发生的矛盾,也全都是为了巩留好。 按理说,巩留作为长辈的,应该多关心自己的晚辈才是。 可是,大波浪和巩留之间却完全反了过来。 大波浪会向一个家长担心孩子一般,去关心巩留。 可是二师伯呢,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,想要挣脱家长的束缚。 我大概可以理解巩留的心情。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没有婚姻,没有事业,没有家庭,没有能力。 即使他的嘴里说的再天花乱坠,他的心里也明白,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。 巩留大概会为了自己而感到自卑吧。所以他才会口口声声的,把自己是什么身份挂在嘴边。 所以他刚才才会那么激动的指责我们,一个个都瞧不起他。 每个人都会有两个极端的性格。 一个表面越是安静的人,心里面想法可能便更加狂野。 而像巩留这种,表面自信淡定油嘴滑舌的男人,可能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也是最自卑,最不堪一击的。 所以他才会用逃避的方法,来逃避大波浪和苏爷子对他的关心。 但凡巩留真的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。他大可以选择接受苏老爷子的接济。或者狠狠的敲诈上老爷子一笔。 他大可以大摇大摆地住进苏家的别墅,在黄泉饺子馆里像一个少东家一般颐指气使。 可是,巩留并没有这样做。他只是拼死拼活地,用自己的言语为自己挽回尊严。 尽管,他说的那些天花乱坠的话,我们所有人根本就没有相信。 巩留自然也会知道,我们根本就不相信他有什么生意,他是个有钱人。 但是,他依旧坚持用这种吹牛的方式来保存自己仅有的体面。 嗨!在这个社会上,男人过得真的不容易。 一方面没有本事,一方面却想要面子! 世上安得双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巩留心里的痛苦,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懂得。 莫小雅仅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,便把面前的凉菜和血焖子一扫而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