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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风吻玫瑰 第28节

    ??池宴微微颔首, 表达谢意,长腿一迈,转身走上楼梯。

    ??江珩拍了拍她的肩膀,道:“姑娘的房间我进不太合适,我先去找阿宴了。”

    ??最后,房间外只剩下陆方霓一个人。

    ??她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揉了揉脑袋,进门了。

    ??外面,江珩花了点儿力气才追上池宴。

    ??他腿长,诚心要甩开人,走路很快。

    ??“心情不好?”江珩问池宴,目光带着一点儿试探。

    ??池宴不动声色道:“有人在你游艇上要跳海自杀,你心情能好?”

    ??为了使这段话看上去正常,这位从来不看价格的大少爷补充了一句话:“这游艇两个亿,我可没想还没用过就贬值。”

    ??“是么?”江珩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:“有人在你游艇上跳海,还是跳海事件本身?”

    ??被击中要害,池宴下颌紧绷看着他,很快,那双色彩很淡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新的灰暗。

    ??他的喉结飞快地滑动了两下,嘴唇张阖半天,没说出一个字,半晌,泄了力气般,身体朝椅背靠去。

    ??池宴发现,林稚晚姑娘,永远有轻而易举就令人失控的能力。

    ??当年林文和去世,正好赶上池朝闻身体不好,池宴代表池家出席了所有场合。

    ??池朝闻说,林家这姑娘太可怜了,小小年纪没了妈妈,现在爸爸也不在了,哥哥又不亲,日子恐怕不好过,池家能帮忙就帮帮。

    ??池宴帮了,还帮到了一张结婚证上。

    ??从临江师大附中的天台,到佛罗伦萨的那夜,再到林稚晚的不告而别,匆匆几年未见,他不能说没有情绪。

    ??很多时候,他也会感觉自尊被她扔了一地,临走之前还要恶劣地踩上两脚。

    ??他不是什么圣人,不恨是假的。

    ??可看到奄奄一息的林稚晚,向他寻求一个合作的保证时,他早就记不清是以何种心情,提出了结婚的建议。

    ??就好像——

    ??这场人生早已经走投无路,两人隔着山隔水隔着长久未见的时光,早就没有转圜的能力,那就换个方式,给两人开辟一条路。

    ??可他也不知道,路的尽头是生门,还是死门。

    ??在海水里浸泡过的头发几乎都被风吹干,咸湿的涩感令人极度不舒服。

    ??池宴双手覆盖着脸,用力地搓了搓。

    ??“我洗澡了。”池宴跟江珩说,赶人似的。

    ??婚结都结了,走一步看一步。

    ??相较于对这段婚姻的迷茫,发现是林稚晚跳海的那个瞬间,池宴清楚地意识到,无论如何,都想林稚晚好好活着。

    ??*

    ??甲板上,愉悦的氛围没有因为短暂的插曲消减分毫。

    ??池宴这人洁癖严重,又是泡了海水,洗个澡整整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,再回到甲板上时,从烧烤架上冒出的热气烟熏火燎。

    ??这群人热闹起来,啤酒遍地。

    ??江珩,陆方霓,娄黛都在,曲思远拉着陆方霓东问西问,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讨人嫌。

    ??“嘛呢你,”池宴路过,从陆方霓手腕上给狗皮膏药摘下来,状态也早就整理自然,打趣道:“知不知道跟姑娘保持距离?”

    ??曲思远冷哼一声,语气不善:“那你知不知道对女生要有友好一些?”

    ??池宴:“?”

    ??“你刚才是不是去见晚晚了?”

    ??“……”

    ??“你想想你对晚晚说什么了,怎么有你这么粗鲁的男人!”

    ??“池宴:“我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??“你是不是说‘要跳海也别从这儿跳,脏了你的游艇’!”

    ??“人家是要跳海么!换句话说要跳海怎么了,不能安慰安慰吗?”

    ??曲思远整个一护花使者的状态,反水表哥并且对其表示强烈不满。

    ??池宴:“……”

    ??江珩:“……”

    ??这俩人居然连骗人的借口都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??就是很离谱。

    ??大家都是聪明人,除了曲思远,大家都听听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??不过,娄黛也显然不在聪明人的范围里,并且跟曲思远一样真情实感,跺着步子到池宴面前,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??池宴:“?”

    ??娄黛:“我看错你了,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!”

    ??说完,还气鼓鼓地走到栏杆边上,探出身体往外面看了下,有一种“要不是现在离岸太远我高低给你跳下去拉开跟你的距离”的架势。

    ??池宴:“……”

    ??曲思远也哼了一声,然后别开头,继续缠着陆方霓问东问西。

    ??陆方霓有点儿不耐烦,但也不好直接说:“要么你自己去看看晚晚?”

    ??闻言,池宴稍偏些头,看向两人。

    ??“这样好么?”曲思远摩拳擦掌。

    ??江珩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:“有什么不好的,都是朋友,关心一下。”

    ??说完,还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池宴。

    ??完全是在激他。

    ??他不知道池宴和林稚晚发展到了什么程度,就疯狂试探池宴的底线,心大的曲思远成了完美的引爆器。

    ??“那行吧,”曲思远说:“晚晚早上估计也没吃饭,这会儿可能饿了,我给她拿点吃的。”

    ??安米还在烧烤架前,闻言,帮他拿了几串烤得鲜嫩的肉串。

    ??“晚晚可能不舒服,吃点儿蔬菜解解腻。”曲思远捡了一些蔬菜,池宴顺手把盛着玉米的锡纸盘放在餐盘上。

    ??大家对玉米也不不敢兴趣,放在烧烤架上半天也没人动,现在表面微焦,卖相并不好。

    ??“这都什么玩意,”曲思远皱着眉,将锡纸盘扔了出来:“糊巴巴的,不吃。”

    ??这维护的状态,就跟池宴和林稚晚有血海深仇,这会儿要害她似的。

    ??池宴眉头皱得更深些,到底是没说话。

    ??曲思远的殷勤令他的多了几分警惕感,就像是在方程式比赛上,身后总有赛车手跟他咬得很死,令他不得不全神贯注。

    ??池宴回到人群里,边游刃有余地聊天,边看着手表,分针走过半个表盘。

    ??曲思远整整去了半个小时。

    ??半个小时后,林稚晚和他一起出现在甲板。

    ??阳光穿透层云洒在海面,海水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影子,林稚晚没大休息好,被阳光一照头还是有点儿晕。

    ??她照旧穿得比别人多,这次换了一件天蓝色的紧身短裙,领口开得很低,完美的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,但是瘦,瘦到胸都没了,纵使衣领深到事业线,也不显色/情。

    ??愈发衬得皮肤白皙,莹润,有种被精心保护过的美感。

    ??娄黛和陆方霓都探望过林稚晚,见她出现在甲板上,还是很惊讶:“晚晚,你不晕了吗?”

    ??林稚晚说:“还好,有点儿饿了。”

    ??“曲思远不是给你拿吃的了吗?”陆方霓说:“外面风大,你小心再生病。”

    ??林稚晚浅浅笑了下,安慰道:“哪有这么夸张。”

    ??她是身体不好,但也不是林黛玉,风吹一下就倒了。

    ??“我刚刚都没吃饱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??曲思远拿给她的食物都太油,她是有些饿,可对着油腻的东西实在是咽不下两口。又觉得跟曲思远同处一个房间,她又不会说话,太尴尬。

    ??“我……”林稚晚思考了会儿:“我想吃玉米。”

    ??话音刚落,她就听到刻薄的笑声。

    ??池宴站在圆桌那边儿,人群有说有笑,氛围愉悦。

    ??他耳尖,听到了她的声音,还类似嘲讽地勾了下嘴角,下一秒,安米朝他举起啤酒。

    ??池宴爽快地回应,捏着罐装啤酒,仰头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??喉结快速蠕动了两下,阳光下,林稚晚甚至能看到他修长脖颈上的一点细小绒毛。

    ??刚刚的吵架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,他现在看上去状态放松,还有精力嘲笑她。

    ??根本不像她,短短一个小时里,心路走过了十万八千里。

    ??林稚晚咬了下嘴唇,卷曲的睫毛急促地颤抖。

    ??“这儿只有玉米粒,”早在林稚晚提出想法时,曲思远就开始找食物:“刚刚有人烤过,都糊了。”

    ??他没敢说是池宴,怕提了表哥令林稚晚想起刚才的不愉快。

    ??“没事,我们自己来吧。”

    ??林稚晚收回目光,绕开圆桌,跟曲思远搞烧烤架。

    ??里面的木炭烧得差不多,火势恹恹,马上要灭。

    ??林稚晚拿钳子扒拉了两下,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??小仙女怎么可能会干活呢?

    ??曲思远立马戴上手套,换了一箱炭过来,又撕了点儿纸巾进去,点火。